

熊槐任楚国第三十七任君王(楚怀王),于公元前328年即位,公元前299年去位,公元前296年去世,在位30年。熊槐娶戚女为妃,生子熊横、熊兰(子兰)。
楚怀王熊槐画像
熊槐即位时,楚国本来是六国中的强国,拥有强大的国力,特别是在公元前323年,当时世界第一大国国王亚历山大大帝去世后,他用武力拼凑起来的庞大帝国迅速瓦解,楚国就成为世界第一大国了。这种大好局面,应该是最佳发展的时间,但由于楚怀王智术短浅,贪婪成性,忠奸不分,重用佞臣令尹子兰、上官大夫靳尚,宠爱南后郑袖,排斥左徒屈原,致使国事日非,使楚国由强盛变为衰败。他屡中秦国相张仪的计谋,失地损兵,楚国本是齐国的坚定盟友,却背齐投秦,终致楚国国力耗尽,怀王本人也身死异国。
公元前328年(楚怀王元年),魏惠王乘楚威王去世之机,便出兵占领了楚国的陉山(今河南省郾城县东南)。秦惠文君以张仪为相,抓住魏国急于求和的心理,开始连横活动。他先派公子华攻取魏的蒲阳(今山西省隰县),后又请求将蒲阳归还给魏国,以博得魏人的好感,并把公子繇送到魏国作“人质”,以表示秦对魏的诚意。同时,张仪还亲自到魏活动,魏则把上郡十五县及少梁献给秦国。后来,他又在秦楚之间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,尤其与楚怀王之间的纠葛十分复杂。张仪初为秦相时,并无奇功可言,然而,在楚怀王在位的前期,却干得有声有色。
同年,齐攻宋,宋使臧子求救于楚。楚允诺救宋,刘拔宋五城而楚师未出。(楚人大量育蚕治茧,丝绸生产后来居上。威、怀之时,楚丝织品已有绢、绨、纱、罗、绮、绵、涤、组、缂等多种。其色彩鲜艳,工艺繁复,已使用提花织机织锦。官府织造机构有织室、中织、东国织室等。)
公元前327年(楚怀王二年),秦国把以前攻占的焦、曲沃两地归还给魏国,暂时停止对河东的进攻。
公元前326年(楚怀王三年),赵肃侯去世。楚、秦、魏、齐、燕五国各派精锐部队一万人到邯郸参加赵肃侯的葬礼,如此盛大的丧仪实为罕见。
公元前325年(楚怀王四年),秦惠王占领了魏国黄河以西地区,继续征服西部境内的义渠戎,使后方得到巩固后,秦惠文君继齐、魏之后,正式称王。此后不过数年,所有的诸侯们也都相继称王了。秦除了对三晋在军事上主动进攻外,同时对外继续采取连横策略。
公元前323年(楚怀王六年),秦惠王派张仪在啮桑(今江苏省沛县西南)与楚、齐大臣相会,欲拉扰齐、楚,迫使魏国向秦臣服。楚怀王命柱国(大司马)昭阳率军攻魏,进行报复,在襄陵(今河南省睢县)大败魏军,夺得了魏国的八座城邑。接着,昭阳又想移师去攻打齐国,齐王十分害怕,一筹莫展。时为秦国派驻齐国的使节陈轸对齐王说:“大王不必着急,我有办法说服昭阳。”齐王千恩万谢,备厚礼送给陈轸,许诺事成之后加倍感谢。陈轸前往昭阳军中,首先对昭阳取得的胜利表示祝贺,并对昭阳的功绩大大地夸赞了一番。见昭阳十分得意,他接着就问道:“根据您们楚国的法令,将士在战场上打败了敌人,杀了敌国的大将,应该如何奖赏?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官爵呢?”昭阳回答说:“其官可以任上柱国,其爵可以封上执圭。”陈轸又问:“还有比这更高的吗?”昭阳说:“那就只有令尹了。”陈轸说:“现在您已经是令尹了,没有比这更高的官爵了,您还想要什么呢?听我给您讲个故事吧!有一天在春祭之后,主人赏赐干杂活的人一杯酒,因干活的人有好几个,怎么喝呢?其中有一个人出了个主意,就是大家都在地上画蛇,谁先画成就归谁喝。大家都赞成此种办法,于是就开始画,有一个人先画好了,端起酒怀喝了一小口,看别人都没画好,他便把酒杯放下,再去给蛇身上添足。这时有一个人夺过酒杯,将酒一饮而尽。这个添足的人不服,要喝酒的人赔偿。喝酒的人说:‘蛇本无足你再去添足,那就不是蛇了,你见过有足的蛇吗?现在我先把蛇画好了,酒自然该归我。’众人都说喝酒者是对的,添蛇足者便无话可说了。现在您身为令尹而攻魏,破敌杀将,攻占了八座城邑,其功盖世。如今又要去攻打齐国,若是胜了,官爵也不可能再加了;倘若攻齐不胜又会怎样呢?按楚国的法令,败将要处死,爵位要收回啊!其结局不也如画蛇添足者一样么?”昭阳出于自己名利的考虑,觉得陈轸的话很有道理,便罢兵而归了。这个故事,《史记•楚世家》有详细记载,这就是“画蛇添足”成语典故的由来。
大将拥兵自重,抗命自专,而且还不以为罪,此等行为在先前的楚国是不可思议和决不允许的。而沉醉在胜利喜悦之中的楚怀王,把本来是上柱国、大司马的昭阳晋升为令尹,宠之信之、听之任之,却不明白昭阳此次擅自罢兵的行为,将给楚国带来的隐患及预想不到的恶果。
由于楚怀王宠信昭阳,当时楚国公族中昭、景、屈三大姓中,昭氏当政,景氏和屈氏已不得势了。
秦国自商鞅变法以后,迅速强大起来,先是攻占了魏国大片土地,到楚怀王即位的时候,已威胁到其他各国,于是就出现了“合纵连横”斗争。“合纵”即“合众弱以攻一强”,就是许多个弱国联合起来抵抗一个强国,以防止弱国被并吞;“连横”即“事一强以攻众弱”,也就是由强国联合某些弱国来进攻另一些天下弱国,以达到兼土灭国的目的。
公元前322年(楚怀王七年),秦惠王“免去”张仪的相位,张仪奔魏,魏惠王任命张仪为相,魏冷落了主张合纵的公孙衍,并赶走了前任魏相惠施,惠施是宋国人,便弃魏奔楚。楚怀王为了讨好张仪,不仅不用惠施,而且还派人把他送回老家去了。张仪名为魏相,实际上还是为秦效力,他的目的是想要魏先臣服于秦而后让其他诸侯跟着效法,这一阴谋不只被其他国家所识破,后来连魏国也识破了,因此魏国于公元前319年(楚怀王十年)将张仪赶回了秦国,并重新启用主张合纵的公孙衍为相。这样一来,魏、燕、赵、韩、齐、楚六国合纵的局面就已经形成了。
公元前319年(楚怀王十年),齐国名将田忌因与齐相邹忌不和,加之公孙阅的陷害,迫使田忌弃齐奔楚。齐宣王及其相邹忌唯恐楚国利用田忌危害于齐国,于是便派说客杜赫到楚国,唆使楚怀王封田忌于江南。头脑简单,缺乏主见的楚怀王居然听信了杜赫的话,果然把被称为“常胜将军”的田忌封于江南,等于把他闲置起来了。
楚怀王留着贤臣名将不用,却企图用巫术去征服诸侯。三年之中他送走了贤臣惠施,帮助齐国软禁了到手的名将田忌,这充分说明了楚怀王是一个不识才、不爱才、不惜才、不用才的无能庸君。据《新书•春秋篇》记载,楚怀王让人铸造各国诸侯的铜像,编成庞大的方阵,簇拥着楚王。大国的君王被编排在前列,梁王给楚王驾车,宋王做骖乘,周室和召、毕、陈、滕、薛、卫、中山等国的君王像随从待卫一样紧随在楚王的身后。楚怀王的荒唐之举不仅没有征服诸侯,反而招致了各国诸侯的愤怒和讨伐。
公元前318年(楚怀王十一年),经苏秦、公孙衍等人游说,楚、魏、燕、赵、韩、齐六国合纵伐秦。由于楚国实力最强,各国一致推举楚怀王为纵长,率六国联军伐秦。据秦《诅楚文》记载:“楚王熊相(槐)……倍(背)十八世之诅盟,率诸侯之兵以临加伐。”联军到函谷关(今河南省灵宝县北)时,秦军出关迎战,六国联军刚一接触就败退了。一次堂堂正正而又轰轰烈烈的合纵,就这样匆匆忙忙地收场了。原因是六国之间矛盾重重,各怀私利,谁都怕自己吃亏,而且领军的楚怀王手下已经没有像子反和子发那样的将领了。宋君偃自立为王,西攻魏,东攻齐,南攻楚,取楚淮北地300里。这次合纵的失败,也就意味着抗秦严重受挫,而且对楚国也带来了消极影响,但这还只是楚与秦斗争失败的开始。
公元前317年(楚怀王十二年),秦惠文王派庶长樗里疾和韩、赵在修鱼(今河南省原阳县西南)作战,大败韩、赵军队。同年,齐得知魏已与秦和好,便联合宋攻魏,结果败于观泽(今河南省清丰县西南)。至此六国合纵彻底瓦解。
公元前316年(楚怀王十三年),巴、蜀两国相攻,都向秦告急。秦惠文王问群臣可否伐蜀,张仪主张先伐韩,司马错主张先伐蜀。秦惠文王采纳了司马错先伐蜀的意见,命司马错为帅,起兵伐蜀。秦军越过秦岭,攻入蜀都,贬蜀王辉为侯,命陈庄为其相。不久,秦国又兼并了七姓巴国。从此,巴、蜀之地被秦所占有。《华阳国志•蜀志》记时人的话说:“得蜀则得楚,楚亡则天下并矣。”楚国失去了物产丰富、战略地位险要的西南后方,秦可顺江而下,对楚构成严重威胁。楚国西南边陲屏障的丧失,为秦国的胜利奠定了基础,为楚国的失败埋下了隐患。此时,楚国统治集团在内外政策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:令尹子兰、上官大夫靳尚、楚怀王的夫人郑袖等贪求利欲、妒贤忌能,在国家大事上苟且偷安,不顾国家和民众的利益;在对外政策上不顾各国出现的新变化和新形势,仍恪守传统的亲秦政策。所以楚国的问题仍然是“大臣太重,封君太众”,政治守旧势力左右朝政。六月,楚左尹邵[力它]卒。以一椁四棺葬于纪南城北包山。随葬有礼器、乐器、兵器、车马器及生活用具1935件,另有文书、卜筮祭祷记录,遣策三类竹简278枚。
公元前314年(楚怀王十五年),秦国攻占了魏国的焦(今河南省三门峡市西)和曲沃(今河南省三门峡市西南),接着又攻占了韩国的岸门(今河南省许昌市西北),迫使魏、韩两国投入秦国的怀抱。面对严峻的形势,齐、楚为了对付秦、魏、韩的连横,也就结合在一起了。楚爱国诗人屈原和陈轸等有识之士,主张结好齐国,合纵抗秦。据《史记•韩世家》记载,楚怀王也意识到“秦之欲伐楚久矣”,便派屈原东使于齐,促成了齐、楚两国结盟。此次齐、楚联盟如果能够坚持下去,秦国也就不足为惧了。令人遗憾的是,楚怀王听信小人谗言,自毁了这个联盟,使楚国走上了节节败退的道路。
公元前313年(楚怀王十六年),秦国为了破坏齐、楚两国的联盟,派张仪到楚国进行游说。据《史记•楚世家》记载:“十六年,秦欲伐齐,而楚与齐从亲,秦惠王患之,乃宣言张仪免相,使张仪南见楚王……。”张仪到楚国后,以献商于(今陕西省商洛市境内)之地六百里为条件,要楚怀王“闭关绝齐”。屈原竭力反对楚背齐与秦和好,不禁怒斥张仪:“难道楚国的六百里土地抵不上你一双白璧!”因张仪对靳尚、子兰、郑袖、子椒等权贵势力进行了贿赂,他们群起诋毁屈原,楚怀王不明是非,厉声喝斥屈原,张仪诈楚取得了成功。
屈原叹着气喃喃地说:“楚国啊,你又要受难了……”屈原回到家中,闷闷不乐,想到亲手结成的联盟一经破坏,楚国就保不住眼前的兴旺,不禁顿足长叹。
替他管家的姐姐女媭问明情由,就知他遭到了小人的陷害,劝他不要再发议论了。屈原道:“我是楚国人,死也不能看到楚国遇到危险啊!”他认为怀王会醒悟,定会分清是非的。只要怀王回心转意,楚国就有办法了。但怀王却不再召见他,他因而越来越忧愁,常常整夜不眠。他写了一篇名叫《离骚》的长诗,把对楚国的忧愁和自己的怨愤都写了进去。
而与张仪串通一气的靳尚、子兰、郑袖、子椒等权贵势力为了达到他们目的,便进一步在楚怀王面前谗害屈原,昏庸的楚怀王便将屈原革职流放到汉北地区了。
张仪担心楚怀王日后醒悟,便对他说:“秦王最憎恨的莫过于齐王,我最讨厌的也莫过于齐王。而大王您却和他很亲近,这样,秦王就没有办法来侍奉大王,我也无法投靠于大王而为大王效力了。若大王能听取我的意见,闭关和齐绝交,秦愿意献出商于之地六百里,还愿意奉上最美貌的女子服侍大王,让秦、楚两国世通婚姻,永为兄弟之国。这样一来,楚国北边可以削弱齐国,西边和秦友好联姻,还可以得到商于六百里土地,这不是一举三得吗?”没有头脑和主见的楚怀王听了非常髙兴,认为这的确是个好主意,浑然不觉掉进了张仪设计的陷阱之中。
张仪欺骗楚怀王
正当满朝文武官员举杯庆祝的时候,有个大臣名叫陈轸,楚国夏(今武汉市)人,此人头脑很清醒,他不仅没有贺喜,反而表现出深深的忧虑之情前来吊忧。据《史记•楚世家》记载:“群臣皆贺,而陈轸独吊。怀王曰:‘何故?’陈轸对曰:‘秦之所以重王者,以王之有齐也。今地未可得而齐交先绝,是楚孤也。夫秦又何重孤国哉?必轻楚矣!且先出地而后绝齐,则秦不为。先绝齐而后责地,则必见欺于张仪。见欺于张仪,则王必怨之。怨之,是西起秦患,北绝齐交,则两国之兵必至。臣故吊。’楚王弗听,因使一将军西受封地。”陈轸明确道出自己的担忧来,说这是秦使诈,他们是要摧毁我们的联盟。如果楚与齐绝交,就会使楚国陷入孤立的状况。到时秦国不肯归还商于之地,必会发生战争,我们孤军奋战,又未必是秦的对手。楚怀王已经被这天大的好事弄昏了头脑,加上众臣兴高采烈地祝贺,不仅不听陈轸的劝告,反而把陈轸臭骂了一顿。怀王执意授予张仪相印,并送给他一些很贵重的礼品。同时,召来齐国驻楚国大使,宣布与齐断交的条款,竟有十条之多,气得齐使七窍生烟,齐与楚立即断交。怀王还当真派一将军为使者与张仪一同到秦国,办理秦献给楚的六百里土地的手续。
张仪回国,快到秦都的时候,假装酒喝多了,从车上摔下来,谎称摔伤了,从此闭门三个多月,既不上朝,也不接待客人。楚国派去的使者无奈,只好回报楚王。楚怀王不仅不责怪张仪,反而认为是不是与齐的绝交还不彻底,于是又派人去齐国辱骂齐王,使齐王万分生气,当众销毁了与楚合作的符节,同时派人去与秦结盟。当秦、齐结盟后,张仪这才露面了,他对楚国使者说:“秦国奉献给你们的六里地接受没有?”楚使说:“不对呀!不是六百里地吗?”张仪说:“哪有这回事?是你们听错了。”使臣无奈,只得回楚复命。楚怀王听了恼羞成怒,直到这时才稍有醒悟,“悔不用屈原之策”,“于是复用屈原”,让他出使齐国,重修楚齐之盟。
楚怀王上当后,决定发兵攻秦。陈轸问怀王:“臣现在可以张口说话了吧?”怀王说:“可以。”陈轸说:“当今之计,与其进攻秦国,还不如再送一个都邑给秦,和秦一道进攻齐国,这样,我们在秦国丢失的土地可从齐国得到补偿,也只有这样,才能保全楚国。我们已和齐国绝交,若出兵攻秦,势必促使齐、秦加快联合的步伐,共同对付楚国,这必将使我国大伤元气。”此时的楚怀王怒火难消,决意伐秦,哪里还能听得进陈轸的话呢?
公元前312年(楚怀王十七年)春,楚发兵攻秦。两军大战于丹阳(今河南淅川县南部与今湖北丹江口市之间)。楚军主帅为大将军屈丐,副主帅为裨将军逢侯丑。秦军主帅为庶长魏章,副主帅为惠文王异母之弟庶长樗里疾。樗里疾是有名的智多星,号称“智囊”。秦军变守为攻,楚军大败,屈丐、逢侯丑等将领70余人被俘,士兵约8万人被杀。秦军乘胜追击,夺取了楚国的汉中郡(今陕西省汉中市郡治南郑)。
楚怀王得知丹阳战败、汉中郡失守后怒不可遏,随即派出更强大的部队,打进秦国境内,以求报复。秦军变换战略战术,以退求进,等楚军进了武关,攻到蓝田(今陕西省蓝田县),秦军主力突然大举反击,楚军损失惨重。与此同时,韩、魏两国各派精锐部队趁机侵入楚国南阳盆地东部,已逼近汉水。楚怀王大惊,不得不强压怒火,撤军回救,韩、魏两国军队当即退走。为了报复韩国乘机偷袭的行为,这年夏天,楚怀王命将军景翠率军伐韩,围雍氏(今河南省禹州市东北)。秦人扬言救韩,然而却屯兵不进。因周室用军粮资助韩军和秦军,楚军才只好撤退。这场战争,《史记•楚世家》有详细的记载:“十七年春,与秦战丹阳,秦大败我军,斩甲士八万,虏我大将军屈丐、裨将军逢侯丑等七十余人,遂取汉中之郡。楚怀王大怒,乃悉发国中兵复袭秦,战于蓝田,大败楚军。韩、魏闻楚之困,乃南袭楚,至于邓。楚闻,乃引兵归。”
公元前311年(楚怀王十八年),秦国派使者到楚国,建议拿秦国半个汉中郡(即武关外的陕西省商于县境内)交换楚国的黔中郡。就土地、物产而言,半个汉中郡都远远超过了整个黔中郡。然而,这却是秦人深谋远虑的打算,只要用容易取得的汉中郡(而且只是一半)换取难以攻取的黔中郡,就可以完成对楚国后方的迂回包抄部署。意气用事的楚怀王对秦使说:“寡人不想得到土地,只想得到张仪。如果贵国把张仪交给寡人,寡人就把黔中郡送给贵国。”秦使回咸阳复命,秦惠文王犹豫不决,张仪知道后,主动请求出使楚国。秦惠文王担心楚人会加害于张仪,张仪却认为无妨。《史记•楚世家》是这样记载的:“张仪曰:‘臣善其左右靳尚,靳尚又能得事于楚王幸姬郑袖,袖所言无不从者。且仪以前使负楚以商于之约,今秦楚大战,有恶,臣非面自谢楚不解。且大王在,楚不宜敢仪。诚杀仪以便国,臣之愿也。’仪遂使楚。” 张仪深知楚怀王不敢把他怎么样,因为楚国统治集团已经腐朽不堪,在内政外交政策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,特别是守旧贵族的政治势力,像令尹子兰、上官大夫靳尚、夫人郑袖等人唯利是图又贪得无厌,且妒贤忌能,视贤能之士如仇敌。在军国大事上,毫无主张,以进献谗言为能事,如有战事一开,必苟且偷安,不图进取。张仪判断能力很强,他看准了楚国的软肋。他还认定了一点,有强秦在,楚国是不敢动他的。于是便到了楚国。
张仪到楚国郢都后,首先拜访了靳尚,送给他一份厚礼,然后去拜见楚怀王,怀王拒不接见,并当即下令把他囚禁起来,准备活剐了他。靳尚受张仪指使,立即去拜见怀王爱姬郑袖,神秘地对她说:“您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在大王面前失宠了吗?”郑袖大吃一惊,盘问靳尚究竟为什么?靳尚说:“秦王非常喜欢张仪,可是大王要把张仪杀死。现在,秦王为了救张仪,准备把上庸六县送给楚国,还要把一位美女献给大王,让一些能歌善舞的女子作为妾媵。如此一来,大王一定会以秦女为贵,而以夫人为贱了。”郑袖觉得事态严重,连忙请靳尚想办法。靳尚说:“夫人不如给大王说说,让大王把张仪放掉,秦国就不会再送美女给大王了。”果然,郑袖日夜缠着大王,楚怀王经不起爱姬郑袖连哄带劝,便解除了对张仪的囚禁,还像以前那样以厚礼待张仪。
张仪出狱后,还没离开楚国,恰逢主张合纵的齐相苏秦因暗中与燕勾结,欲瓜分齐国之土地被齐王发觉而被车裂。张仪便借此机会劝说怀王,彻底放弃合纵而与秦和亲合作。张仪首先陈述了秦国雄厚的军事、经济实力和险要的地理环境等优势,接着就合纵攻秦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,即“无异于驱群羊而攻猛虎”,虎与羊的实力,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了。“今大王不和虎站在一边,却与群羊为伍,我认为大王的决策完全错了。今秦有巴、蜀,浮江而下,不出十日就可至楚扞关(今湖北省长阳县),扞关以东大王就防不胜防,守不胜守了,楚之西境黔中、巫郡就保不住了;秦军若再出武关南下,则贵国的北方也就危险了。秦国如果要攻打楚国,不出3个月就解决了问题,而大王要靠诸侯来救,半年也到不了,请大王务必考虑这一后果呀!”
张仪以战相胁之后,又以和相诱,据《战国策•楚策》记载:张仪对怀王说:“今秦与楚也,接境壤界,固形亲之国也。大王诚能听臣,臣请秦太子入质于楚,楚太子入质于秦,请以秦女为大王箕帚之妾,效万家之都以为汤沐之邑,长为昆弟之国,终身无相攻击。臣以为计无便于此者。故敝邑秦王使使臣献书大王之从车下风,须以决事。”楚怀王在张仪这个如簧之舌的说客面前,变得全无主见了,并对张仪佩服得五体投地。据《战国策•楚策》记怀王对张仪说:“楚国僻陋,托东海之上。寡人年幼,不习国家之长计,今上客幸教以明制,寡人闻之,敬以国从。”于是派使者带着100乘车到秦国去,把“鸡骇之犀”和“夜光之璧”献给秦惠文王,相约和亲。张仪不仅死里逃生,而且轻松地满载而归秦国了。
屈原奉怀王之命再次出使齐国,重修旧好后回到楚国,当得知怀王又轻信张仪,不禁忧愤交集。他立即进宫劝怀王派人追杀张仪,怀王不听。上官大夫靳尚一向忌恨屈原,这时便趁机进谗,是非不辨,愚蠢透顶的楚怀王再次疏远了志洁行廉的屈原。
张仪的狡诈,怀王的愚钝,靳尚的贪婪,郑袖的狭獈和工于心计,成为后人嘲弄和嗟叹的题材。唐代诗人崔道融作《咏楚怀王》一诗云:“宫花一朵堂中开,缓颊反为敌国谋。六里江山天下笑,张仪容易去还来。”唐人徐夤也作《楚国史》诗云:“六国商于恨最多,良弓休绾剑休磨。君王不剪如簧舌,再得张仪又奈何?”
楚、秦和亲,由来已久。秦惠文王就有一位妃子娶自楚国公族,在其宫中号为“芈八子”。所以,楚怀王与张仪达成的楚秦和亲之约在公元前311年也就付诸实施了。也就是在这一年,秦惠文王死去,秦武王即位。秦国的大臣都很讨厌张仪,秦武王对他也无好感,恰巧齐宣王又派使者到秦谴责张仪言而无信。张仪自知在秦国混不下去了,便离开秦国跑到魏国。张仪在魏做了一年多的相,就带着诸侯纠缠不清的恩怨死去了。
公元前309年(楚怀王二十年),怀王想与秦和好。齐宣王致怀王书信,约共抗秦。经过齐宣王的策动,楚怀王从昭雎之说,决定联合齐国,结好韩国,共同对抗秦国。
公元前308年(楚怀王二十一年),秦国围攻韩国的重镇宜阳(今河南省宜阳县西),韩国向楚求援,怀王派景翠救韩。秦人用土地贿赂楚国,韩人也用财宝收买楚将景翠。景翠虚张声势,与秦、韩双方若即若离,秦军付出死伤惨重的代价,终于攻克了宜阳。景翠这种阳一套、阴一套的做法,使楚国丧尽了声誉,使楚所得者少而所失者多。
公元前307年(楚怀王二十二年),秦武王如当年楚庄王一样,入洛邑而“窥周室”,但此人却没有楚庄王的睿智,他竟然任侠使气,与大力士孟说比赛举鼎,因用力过猛折断胫骨而死。武王无子,他的异母弟稷继位,是为秦昭襄王。昭襄王的母亲“芈八子”是秦惠文王娶自楚国公族的一位妃子,因儿子为王便身价倍增,号为宣太后。时因秦昭王年少,宣太后听政,以其弟魏冉为将军,平定了“季君之乱”,宣太后与魏冉遂掌握了秦国的军政大权。宣太后是楚国人,掌权后,实行了亲楚联楚政策。因此,秦楚之间的矛盾暂时有所缓和。
公元前306年(楚怀王二十三年),楚国乘着有利的时机向东挺进,攻灭了越国。当时越国内乱迭起,子杀父,臣弑君,累及三世,以致嗣君有弃国逃位的。据《庄子•让王》记载,越人先后三代杀掉了自己的国君,王子搜对此十分害怕,逃到荒山野洞躲起来了,越国没有了君主,越人非常着急,四处寻找,最后才发现他躲在山洞里。王子搜不肯出洞,越人便点燃艾草用烟熏之,还为他准备了国王的乘车。王子搜被烟熏得难受,只得跑出洞,被人扶上车后,仰天大呼:“君乎!君乎!独不可以舍我乎?”王子搜并不是不想做国君,而是怕做了国君招来杀身之祸。可见此时的越国已是国势衰颓,人心离散。楚国瞅准了时机,派司马昭滑伐越。楚军以摧枯拉朽之势,一举攻灭越国,吴越故土并入楚国,设置江东郡,楚国的疆域拓展到杭嘉湖平原和宁绍平原,经济实力又有增强。
公元前305年(楚怀王二十四年),秦庶长壮与若干大臣、公子谋反,事败伏诛。宣太后和秦昭襄王欲以楚国为外援,便派使者向寿至楚,以厚赂楚国,准备把秦夺取的楚地上庸还给楚国作为诱饵与楚和亲。屈原看出这是秦国的阴谋,极力反对楚怀王与秦国订盟。然而,楚怀王经不住秦人的诱惑,再一次背弃齐国而联合秦国了。
公元前304年(楚怀王二十五年),楚怀王与秦昭襄王在黄棘(今河南省南阳市南)会盟,秦国把上庸(今湖北省竹山、竹溪县境内,故都在今竹山上庸镇)归还楚国,使楚、秦关系貌似巩固了。
公元前305~304年(楚怀王二十四至二十五年),屈原仰观先王庙及公卿祠堂所画山川神灵、古贤圣怪物行事,常感天地之大有非恒情所可测者,因设难以问,作《天问》。(楚壁画琦玮谲诡,楚帛画线条流畅。楚画工绘制的导引、招魂仪具——人物龙凤帛画与人物御龙帛画,着意于塑造人物的形态、仪表与气质。左尹邵[力它]使用的漆奁盖上的漆画人物车马出行图,则开情节性绘画之先河,将楚国丹青艺术推进到一个新的境界。)(感觉突然,宜将楚文化等单独介绍)
公元前303年(楚怀王二十六年),据《史记•楚世家》记载,齐、韩、魏三国因楚与秦和好违背了合纵反秦的盟约,联合出兵伐楚。楚怀王惊恐万状,立即派太子横到秦国作人质,请求秦出兵相救。秦国救兵刚出动,三国联军就撤退了。
公元前302年(楚怀王二十七年),太子横因私怨杀死了秦国的一位大夫,逃回楚国。由此,秦楚关系破裂。这个时侯的秦昭襄王羽翼已丰,地位巩固,再也不需要楚国作外援了,于是改变了外交方针,由联楚转为伐楚。
公元前301年(楚怀王二十八年),秦与齐、韩、魏联合进攻楚国的方城,楚怀王派大将唐昧率兵抵御。楚军与四国联军在沘水(今河南省泌阳河及其下游唐河)两岸列阵,双方相持达半年之久,联军因不知沘水深浅,一直未敢贸然进攻。后来,齐将匡章探听到楚军重兵把守的地方水浅,于是就率先派精锐部队乘黑夜强行渡河,发动突袭,在方城沘水旁垂沙(今河南省唐河县西南)把楚军打得大败,楚将唐昧被杀,韩、魏两国军队还分别攻占了楚国宛县和叶县以北的土地。
公元前300年(楚怀王二十九年),秦庶长奂率军攻打楚国,楚军大败,大将景缺战死,楚军士卒死伤二万余人。秦人攻占了襄城(今河南省襄城县),楚怀王惊恐万分,被迫与齐联合,令太子横至齐做人质,楚齐算是重修旧好。
公元前299年(楚怀王三十年),秦将华阳君芈戎率军攻楚,占领了八座城池。芈戎是宣太后芈八子的同父弟,入秦后因宣太后而贵,被封为华阳君,宣太后另有异父弟魏冉,受封为穰侯。秦昭襄王有同母弟二人,一个叫高陵君,一个叫泾阳君。这些纯属楚人血统和半属楚人血统的秦人,同秦昭襄王一样,一旦站稳脚跟,就更是变本加厉,莫不以损楚益秦为快事。
体内还流着楚人血液的秦昭惠王对楚怀王使出了最毒辣的一招,他设计了一个骗局,其狡诈连大骗子张仪也会自叹不如。据《史记•楚世家》记载,秦昭惠王给楚怀王写了一封书信说:“始寡人与王约为弟兄,盟于黄棘,太子为质,至欢也。太子横杀寡人重臣,不谢而亡去,寡人诚不胜怒,使兵侵君王之边。今闻君王乃令太子质于齐以求平,寡人与楚接境壤界,故为婚姻,所从相亲久矣。而今秦、楚不欢,则无以令诸侯。寡人愿与君王会武关,面相约,结盟而去,寡人之愿也。敢以闻下执事。”
楚怀王进退两难,应邀前去吧,怕再次受骗;拒而不去吧,又怕得罪了秦昭襄王,使楚、秦关系更加恶化。大臣昭睢说:“大王不能去,只要加强边境防守就行了。秦国是虎狼之国,有兼并诸侯的野心,他们的话不可信。”屈原和许多大臣也劝怀王不要去,可怀王的小儿子子兰却力劝他前往,子兰说:“为什么要拒绝秦国,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呢?”楚怀王为了谋求与秦国和解,使楚国在逆境中避免更大的损失,加之对秦怀有侥幸心理,心想我堂堂之楚国,纵横五千里,人口众多,精兵良将,秦就是胆大包天,也不敢把我怎么样。这时的南后郑袖,也一再怂恿他头顶的这棵大树去冒险赴会。
然而,秦昭襄王却并没有去武关,他派一位将军打着秦王的旗号到武关,秘密布设了伏兵。楚怀王进入武关后,才发现秦昭襄王不在,怀王大呼上当,可惜后悔晚矣,秦军已经封闭了武关,强迫楚怀王一行前往咸阳。秦昭襄王在章台会见楚怀王,不但不以对等的王礼接待怀王,反而强迫楚怀王以属国藩臣去朝拜他。楚怀王后悔没有听从昭睢的劝阻,但事到如今,悔之已晚。秦昭襄王把楚怀王软禁起来,胁迫他把巫郡和黔中郡奉送给秦国。据《史记•楚世家》记载:“楚王怒曰:‘秦诈我而又强要我以地!’不复许秦,秦因留之。”怀王虽昏庸愚蠢,但还有先君爱国的传统精神,断然拒绝了秦昭襄王的要求,宁可身囚异国,也不割让故国的寸土河山。怀王力拒强秦,秦人出乎意料,楚、秦关系陷于了僵局。
国不可一日无君,楚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局。大臣们紧急商议,意见出现了严重分歧。有许多大臣说:“大王在秦国回不来,太子又在齐国做人质,只有立怀王的小儿子子兰为王。”大臣昭睢坚决不同意,据《史记•楚世家》记载:“昭睢曰:‘王与太子俱困于诸侯,而今又倍(背)王命而立其庶子,不宜。’”他力排重议,终于说服了朝中大臣。昭睢自请为使奔赴齐国,接太子横回国即位。齐愍王想乘机要挟楚人献出淮北之土地才让太子横离开齐国,因齐相劝阻而作罢。齐相认为,如果楚国另立新王,齐国将留下无用的人质而背上不仁不义的名声,反而对齐不利。齐王赞同齐相的意见,便让太子横回到了楚国。太子熊横回国后被立为王。据《史记•楚世家》记载:“楚告于秦曰:‘赖社稷神灵,国有王矣。’”
熊横任楚国第三十八任君王(楚顷襄王),于公元前298年即位,公元前263年去世,在位36年。
楚顷襄王熊横画像
公元前298年楚顷襄王即位后,任命子兰为令尹,子兰与上官大夫相互勾结,打击屈原,排斥忠良,使朝政更加黑暗。据《史记•楚世家》记载:秦国得知楚国另立了新王,“秦昭襄王怒,发兵出武关攻楚,大败楚军,斩首五万,取析十五城而去。”此次战役,秦军大胜,秦国夺走了楚国的析邑(今河南省西峡县)及其他十五座城邑。
公元前297年(楚顷襄王二年),楚怀王乘看守不备,逃出咸阳,打算潜回楚国,很快就被秦人发觉了,秦国立即封锁了秦楚之间的通道,楚怀王害怕被秦人再次抓住,便绕小路到了赵国边境。因赵惠王刚刚继位,不敢得罪强大的秦国,拒绝楚怀王入境。楚怀王正打算改道逃往魏国时,却被追来的秦兵抓住押回了咸阳。楚怀王又气又累,忧愤成疾,卧床不起。
楚怀王熊槐在咸阳狱中画像
屈原心系怀王,疾王听之不聪,谗陷之蔽明,邪曲之害公,方正之不容,忧愁幽思,完成抒情性长诗《离骚》。
公元前296年(楚顷襄王三年),楚怀王客死于秦国。怀王宁死不屈,秦昭襄王也万万没有料到怀王的态度如此强硬,从而深感棘手。秦人不仅没达到预期目的,反而使秦国声誉丧尽,遭到天下诸侯的谴责。齐、韩、魏联军进攻秦地函谷关,秦人求和,只好把侵夺的他们的土地归还了一些。秦昭襄王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,让楚国迎回了怀王的尸体。楚举国致哀,好像死了亲人一样悲伤。诸侯各国由此而看不起秦国,秦、楚也断绝了关系。据《史记•楚世家》记载:“顷襄王三年,怀王卒于秦,秦归其丧于楚。楚人皆怜之,如悲亲戚。诸侯由是不直秦。秦楚绝。”这一年,齐、楚之间的宋国,灭滕伐薛,攻取了楚国的淮北(今安徽省境内),国土被掠夺,可见此时楚国统治集团的混乱与无能。
楚怀王的一生,恰好是楚国由强盛到衰败的重大转折。怀王初期,楚威王给他留下的是兵强国富,威震海内,足以和齐、秦抗衡,完全具备了统一中国的经济和军事条件。他继位之初也能励精图治,以国家大事为重。但由于他缺乏雄才大略,缺乏清醒的头脑,缺乏辨别是非的能力,缺乏高瞻远瞩、总览全局的能力。对外,在与秦、齐之间的外交政策上一错再错,在与张仪的较量中屡次上当受骗;对内,在用人问题上忠奸不分,他亲信重用贪婪、自私的权贵势力靳尚、子兰、郑袖、子椒等人,而疏远昭睢、陈轸、屈原等忠臣良将,屡把忠言当恶语,而把巧语当良言。其结果,把一个好端端的楚国,推上衰败的道路,最终自己也客死于秦。然而,他毕竟是一个热爱自己祖国的君王。正如有的学者所说:“怀王误国,但也爱国。他头脑糊涂,但意志刚强。他容易为甘言所欺,一而三、再而三,死而后已,但绝不为威武所屈。为了维护社稷,不惜献出生命。误国误得荒唐,爱国爱得卓绝。”秦昭襄王怎么也不会想到,软禁楚怀王的结果却帮了他一个大忙。如果怀王不是在被秦软禁中傲骨铮铮,宁死也决不出卖自己国家的寸土,他就不仅不可能赢得几代楚人的尊重和怀念,反而还会遭到楚国人民的怨恨和唾骂。
楚怀王熊槐在狱中雕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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